吟歌袖手低眉,“从前陛下在宫中的时候,衣食住行都是奴婢照应的,从未假他人之手。”
听见提起阎煌, 君微又回身,仔细打量她,看起来不过阎煌一般年纪,打扮也同普通宫人无异, 只是眉眼间更沉静些……似曾相识?
可是君微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
“那夜, 姑娘找不到去勤政殿的路, 是奴婢给指的路。”吟歌说。
那夜?
君微迟疑,她不太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
“说这些做什么!”獙老忙将两人隔开, “既然拿了衣裳, 就去换洗一下吧。瞧你脏的,泥猴儿似的。”
君微被他推搡着入了偏室,里间烟雾缭绕, 已蓄了满池子热水,一圈婢女候着。
“这么多人……”
獙老看出她的不自在,于是替她遣散了婢女,最后只剩下吟歌一人。
这些日子阎煌不在, 吟歌跟前顾后颇为眼熟,听说还是照顾过阎煌母子的老人,应该信得过。
“老夫不方便,留意你一个人又不安全,”獙老好生劝说道,“你在帘子里,她在帘帐外,有事就喊她一声,可好?”
君微怕他为难,想了想,同意了。
虽说隔着白色纱幔,可外面毕竟还有生人,君微总觉得不太安心,索性穿着白色里衣入了水。
热水舒缓了筋骨,她靠在池壁,对着房顶冷不丁想起宫女所说的“那夜”。
一路北上,她不是没有问过阎煌关于自己为何失忆,但都没有得到准确的答复。
他总说,不用急,记忆会慢慢回来。
君微只是丢了记忆,却并不迟钝,她能感觉到所有人对这个话题的回避,仿佛她的失忆关系到某个让人难以启齿或是不忍回顾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