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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普吉岛的那天早上,她醒得很早,另一张床上的陈桉还在熟睡中。余周周经过他床边,端详着他安静的睡颜。

昨晚,陈桉说:“周周,其实我不是神仙。我只是比你大六岁而已。”

余周周微笑,“我知道。”

她从来就不了解陈桉究竟在做什么,也许以后也永远不会了解。他总是走在前方落下她很远,只是善意地用信件和电话维持着那点温度。她不懂他的生活,可是她的世界对他来说一览无余,因为她就像是过去的他。

余周周一直是知道的,陈桉对她好,就好像坐着时光机穿过滔滔似水流年去安抚少年时候的自己。

他试着引导她,帮助她,让她不要像自己一样经历那段淡漠偏激的青春。他几乎成功了,在她指着妈妈的婚纱问他“我妈妈是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的时候,他就准备离开的。

没想到,最后的结局,她竟然又向着他的人生轨迹前进了一步。

家破人亡,孑然一身,如假包换。

余周周轻轻低下头,有些颤抖地,在陈桉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她不是害怕他醒来。她知道,即使这时候陈桉是醒着的,也会假装睡着。

余周周站在阳台上凝望着游泳池铺成的水道。湛蓝的生命,总会这样奔流入海,变得平和,包容,强大。

她独自一人飞回家乡。

在机场的安检口,余周周回头看着安然伫立的陈桉,那棵树,总有一天会扎根在某个她不知道的地方。

陈桉动动唇,余周周却摇摇头。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明白的。”她微笑。

陈桉的笑容里面有太多复杂的含义,余周周不打算读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