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在余淮无法忍受她桌子的一团糟而帮忙出手整理了一下卷子时,毫无预兆地说,余淮,你要是我爸就好了。
如果我是一脑袋麻辣烫,那谁能告诉我,陈雪君这姑娘脑子里到底是什么,和路雪吗?!
然而余淮眼中的陈雪君,不仅仅是林杨眼中那个会举着指甲油对老师说“不信你闻闻”的那个单纯缺心眼儿的女生。
就在余淮妈妈冲进学校的前一天下午,余淮也正在为自己的月考成绩烦心。没有谁对命运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眼中的余淮再聪明强大,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考不好了就会怀疑自我的少年。
我们并不真的认识自己。那张最熟悉的、名叫自我的脸孔,都是这个名叫世界的镜子反射回来的影像。
这时候,余淮看着拿到卷子就翻了个面当成桌布垫着试用指甲油的陈雪君,忽然感到一种深深的羡慕。他第一次主动和这个女生说话,问她为什么一直那么无忧无虑。
陈雪君不是能讲出大道理的人,甚至可能连余淮在烦恼什么都没察觉。她很诚实地说,我没有无忧无虑。
看到爸爸像孙子一样陪着县委书记进洗浴中心的时候也会恶心;被男朋友甩的时候也会难过;给同桌买了那么多发卡和本子后对方还是和其他女生联合起来骂她不要脸时,也会气得手脚冰凉。
她放了学背着书包在校门口游荡,上学的时候抱着书包和文具盒在教室里游荡。
没有人愿意和她一桌。她搬来搬去,自己也累了。
我做错了什么?陈雪君眨巴着大眼睛问余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