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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麦的心,再次悄悄地跳动起来。扑通,扑通的。

她突然觉得,她想要恋爱了。

……

在黎麦躺炕的这一天里,徐镇江干了件大事。

花老大和一帮混小子被他“请”去了公社,一大早,就有许多人跑去围观。花老大他妈听说了,少不了抡着鞋底去公社门口一通大闹,要把儿子抢回来,结果还是被公社里头叫人给架走了。

说是“公社”,其实就是徐江村村东口的一座老窑。就是以前打地主时,从地主罗家征用的,原是他家堂屋,整治得宽敞亮堂,窑口还箍了奢侈的青砖,气派得很。

现在,那一圈青砖下头,站了个人,举个破旧的大喇叭,刺刺拉拉地喊:“……花老大,数次目无法纪……该罚!罚做劳教去!”

喊话的这位是村支书徐三叔,大字不识几个,因为偶然学得了“目无法纪”这个成语,而日盼夜盼着能有个机会用上。

现在机会可不就来了。

徐三叔特地将“目无法纪”几个字结巴似的念了好几遍,自感满意了,才接着往下说。大喇叭年久失修,声音嗡嗡的,搅得底下一群人耳朵也跟着嗡嗡响,但并不影响他们批评花家的热情。

花老大和他的一堆小老弟都哭丧着脸,被人摁在临时搭起的土台子上,你一句我一句地批评,将他们从前桩桩“恶行”都扒拉出来数落一遍。

再后来,可能是由于积怨太久,大家觉得光批判花老大和他那几个小兄弟还不够,于是又将整个花家都骂了进来,气氛逐渐激烈起来。

甚至还有人开始往土台子上扔臭鸡蛋烂菜叶,砸得花老大们鬼哭狼嚎,闹得花婆子当场表演了好几次“跳河”。

眼看场面愈加混乱,徐三叔有些急了。批判归批判,要是真闹出个人命来,他跟上面也不好交待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