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我一直想跟童若阡说的,他太骄傲了,骄傲到睥睨众人,当一个医生开始自我不可一世的时候,就是他失败的时候。
以前的我觉得这样总是把专业课业工作放在第一位的男人可靠而有进取心,可是渐渐的发现当学识变成了炫耀的资本,当自信心变成了骄傲,当自尊心变成了刚愎自用。
其实这个男人已经离失败不远了,他的一辈子要不就活在无限的自我膨胀中,要不就活在怨天尤人的悲切中。
这也是我为什么反而会喜欢顾宗琪的原因。
我看见童若阡侧脸背着光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天空有些惨淡的亮光,正好给他的眼睛留下浅浅浮动的阴影,他什么都没说,低着头。
忽然就觉得自己话说重了,而且在这样一个人来人往的医院,我怎么也应该给他点面子。
刚想开口打破这样尴尬的气氛,他抬起头微微笑,“谢谢你,喻夕。”
我倒是愣了一下,连忙摆摆手,“没什么,我随便说说,随便说说,你不要当真啊。”
他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于是我就走了,跑到门诊的肝胆外科去了。
我干爸在这里出专家门诊,带两个博士生。
有一个博士生我很喜欢,特别喜欢在人家看病的时候提起今天中午或者晚上吃什么这样的话题,我有一次去的时候他跟我说中午准备去吃小肥羊,说的喜洋洋的,脸色红润的不得了。
躺在c黄上做检查的病人,一张肝病脸黑乎乎的,大肚子里都是腹水,听到他的话长吁短叹的,“唉,我这辈子喝了酒吃了ròu,不知道死前能不能再吃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