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暄整顿仪容,由医官为脖上淤痕抹了药,才信步入殿。
殿厅人员繁杂,收拾的、清洁的、救人的、汇报的,忙而有序。
魏王背靠雕龙柱,抱住奄奄一息的宁贵人,泪如雨下。
宁贵人满头满脸鲜血,哆嗦着抓起一只大手,似乎已分辨不清谁是谁,颤声道:“陛下……手好凉,来人,快、快给陛下添衣。”
赶来检查伤情的年轻医官一呆,料知她大限将至,任由她抓握,未敢吱声。
“是我之过,我、我死在自己的药下,算是因果报应吧!求陛下……别为难四郎。”
魏王忍着没哭出声,身子则抖个不停。
“儿呀!从此……你爹爹的生辰,是你娘亲的死忌。也许,更容易被记住……吧?”
话毕,她唇畔勾起虚弱浅笑,头一歪,眼一闭,呼吸停止。
医官探过宁贵人鼻息、号过腕脉,缓缓摇了摇头。
夏暄暗叹一口气。
对于害死母兄和舅舅的罪魁祸首,他除了痛恨,没别的情绪。
对于魏王,终究是自幼相伴的兄弟,情谊尚存几分。
“四哥,节哀吧!”
魏王咬唇愣了片晌,轻轻放下生母的遗体,忍痛站起身:“臣在宗正寺等候陛下和殿下的旨意。”
夏暄苦笑,未再多言。
殿内立柱金龙腾云,栩栩如生;三尊之位龙腾凤起,黑漆金粉,极尽奢靡尊贵;松鹤纹红罗纱幔,寓意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