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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兄友弟恭的画面,已在他脑海中褪色, 裂化为碎片。

惠帝复杂眼神于齐皇后与夏暄之间来回扫视, 震惊、疑惑、愤怒交织于一体, 锋锐中隐隐约约掺了一丁点颓然。

其余宗亲, 如皇叔们大眼瞪小眼,不敢作声;赵王与魏王呆坐不动,抿唇不语;乐云公主和夏皙难得向对方挪了半尺, 随时准备商议。

朝臣们或缄默无声,或义愤填膺,或暗自鼓噪。

晴容装作与己无关, 垂首绞弄褙子的银丝系带,待确认无人注意她这异国公主,才敢悄悄偷觑夏暄。

历经生死相随,梦里梦外的“深交”,她自然比任何人更坚信他的品格与性情。

夏暄立于高处,轻而易举捕捉她投来的温柔与坚定,神色愈发冷静镇定。

约莫一盏茶工夫,数名侍卫以担架抬来一名穿玄色紧身衣的青年。

衣裳乌亮,担架染血,漫溢腥气,显然身受重伤。

殿内鼎沸之声顿起,其后火速恢复安静。

惠帝皱眉睨向齐皇后:“这是刺客?”

齐皇后面露惊怕,略微颔首:“此等污秽狂徒,本不该玷污陛下寿仪,可太子张口要证据,妾只好冒大不敬之罪,辱没圣目了。”

请罪之言轻轻巧巧,得罪天子的责任全甩向夏暄。

夏暄哼笑:“请问皇后殿下,此刺客关押于何处?”

齐皇后一怔:“自是在宁康宫……外的隐秘处。”

虽及时改了口,但不少人已听出,她原要说她的居所,想必觉中宫之内窝藏别的男子大有不妥,才含糊以对。

“从臣请求对质,到此人被抬至御前,勉强够半炷香……我倒很好奇,皇后殿下事前把人藏匿何处,才有如此迅捷的速度……莫非就在望春园的宫墙边?”

众所周知,望春园虽为离宫,中心殿阁却有大片园林包围,此外环绕溪流池湖,那一点等待之时勉强够传信宫女走出宫门。倘若再去别处传唤“刺客”、入宫排查等,必然超过小半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