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1羌兵

一匹战马正孱弱用鼻头喘息着,时不时喷出一个响鼻,但它已经无法站立起来。

只能依偎在主人身旁,努力挣扎着。

每一次挣扎都会带动无数刺入脊背箭矢更加深入一些。

直到它再无力气挣扎,看得出这匹战马不甘。

但终究还是被不停流逝血液给折磨没有了力气。

最后它喝了一口殷红色溪水,又转向左侧那具尸体旁,用它的鼻孔顶了顶之后,便一头栽倒那片泥沙中。

长长桅杆还在风中摇曳着,死去的人,以及战死马,都早已没有动静。

只有它还在飒飒作响。

域外的风夹杂着黄沙漫过这片峡谷,带着那股深秋彻骨寒意。

将战马最后一丝热力也吸干了。

它终于闭上眼睛。

两只大板牙死死咬住主人盔甲。

似乎最后还想唤醒它的主人。

这是一场残酷至极杀戮,每一具战死尸体都可以讲述一段凄惨经历。

当第一个找到这具盔甲的士兵将其翻转过来那一刻。

他眼含热泪匍匐在他脚下,双手捧起他已经干瘪头盔,又将其尸体从马头之下拽出那一刻。

无数新兵都肃然立正行军礼。

他们不约而同唱起战歌。

但腔调不再那么激昂,而是变得压抑沉闷。

有人拿着安邑县新旗走过来,距离盔甲尸体三米距离站立,他神情凝重将之高举过头。

接着又有人从他手里接过新旗,然后迈开整齐正步走到那具尸体旁边。

两个人从他尸体脚部,一点点拖拽至头颈部。

最后将他们彻底覆盖下去。

这一幕,无人说出一句话。

偶尔抽搐,以及眼泪,都也被赋予某种意义。

这是安邑县第一个战死高级将领。

他的死,惊动整个昆仑山所有新兵将领以及士兵。

这是一场偶然遭遇战,谁也没想到波斯人在安静一月之久。

会如此突然出击。

还是挑选一个人数之后三千人左右游击营作战。

谁都无法想象,三千人是如何在七八万人围攻之下那种凄惨作战画面。

但有一点可以确信,就是三千新兵没有任何人选择当逃兵,更无一人当叛徒。

他们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甚至没有一匹马活着。

可谓全军全员全马战死。

这样场景让人悲戚,也让人心中震撼。

这是一片英雄峡谷,也是悲情埋骨之所。

当一具具尸骸被新旗覆盖之后。

当所有新兵将整片峡谷围拢起来那一刻。

蔡旭举起枪,冲着苍穹吼道,「送英雄」。

「送英雄」

啪啪便是一连串枪声。

宛如过节时燃放鞭炮。

噼里啪啦。

但每一个人都似乎没有感受到一般,他们心神都沉浸在无尽悲伤以及愤怒中。

「不击溃波斯骑兵,绝不会起骨,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胜利凯旋号角吧,到时咱们一起返回安邑县」

蔡旭跨步走到那一排排新兵尸骸前,冲着上苍盟誓。

接着便是站在高处将领,整个峡谷内外生如浪涛。

自这一刻起。

真正昆仑山之战拉开序幕。

葱芘羌。

几个羌牧民正在悠闲放牧。

羊群被驱赶至还泛着绿色青草区域。

这里或许是深秋最后一块可以放牧的地方了。

他们要抓紧最后一丝给羊群成长机会。

在他们身后一座大湖。

湖面波光粼粼宛如一面镜子。

牧民挥舞着鞭子,裘皮袄内发出铜陵声响。

一支牧羊犬奔跑上去,驱赶着羊群。

自然人动作完美和谐融入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一幅画。

然而这么美好一幕,却要被极度血腥场景所取代。

人都是爱美之心,自然不想这样美好画面被丑陋和杀戮取代。

但这场战争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

一支黑色骑兵自对面山脉中奔驰出来。

他们周身都被黑色盔甲覆盖,只留下两个眼窝,以及嘴巴出气。

剩下就像是一个整体铁桶扣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