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这下肯定眼前这人就是她那个素未谋面的“外公”。
按礼数, 她这时候应该叫他一声外公的,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叫倒显得突兀。
从联系他到现在见到他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她还有些回不过神。
她抬头看那老人,虽说是个文人,但却透着些军人那般的气骨。
犹豫着开口:“我妈妈呢?”
“她去做全身检查了,我了解了一下你妈妈的病,尽早做手术是最好的,要是检查结果适合做手术的话,我会尽早安排。”
老人眼里闪烁着微光,脸上松弛的皮肤下好像掩藏着难以诉说的情感。
当年一气之下赶出家门的女儿,20年后再相遇却是在医院,还是得了癌症这样的病。
医生说有一部分原因是她长期在纺织厂工作,吸入的空气不干净导致的。
如果当年没有赶她出门,她现在也许还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又怎么会沦落到去纺织厂工作。
老人即便当年再恨,或是这些年再悔,在得知那个消息时也只剩下了内疚和愧意。
没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更有伤害力了。
好在,他知道的不算晚。
“那天那个电话是你打的吧?”
“是。”
“我也得谢谢你。”老人侧过头看窗外,声音飘渺,像是从远方传来,“都怪我,让你们母女俩这些年受苦了。”
陈若摇头,想说其实她不苦,苦的只有妈妈。
张了张嘴,最后也还是没说出口。
要是这么说的话,他该有多难过呢。
“小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来了。”江彤检查完身体,由江老带来的看护扶着进房。
陈若走上前:“我跟我们班主任请假了,想早点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