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风一个劲地往两人之间的座位缝隙里钻,风口呼呼作响。南栀在冷空气和冷言冷语的双重夹击下却丝毫没觉得心凉。
她说不出话。
她被一个比她年纪小,却比她清醒的弟弟推着在直面问题。从而不得不去认真考虑这件事。
当初是自己决定要离开主舞团的。因为觉得跳得不够完美,因为怕了舞台,因为不想再跟着团队到处商演离开这座城市。
南栀以为自己所有的恐惧来自于两年前的那件事。
但比起这些,更大的问题是否来自于她自己?
每次路过主舞团,看着她们训练,南栀都会想到自己曾经的样子。
还想跳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但她同时也时时刻刻把南启平对自己的高要求竖在心里。她不容许自己有一点点瑕疵,她需要用永不下滑的成绩来证明自己。
确实是因为害怕,但比起害怕那件事带来的阴影,是不是更怕自己搞砸,跳不出所有人期望的样子。
肩膀的伤何尝不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抵挡外界的借口。
南栀陷入挣扎。
耳边人潮声渐渐褪去,她走出大厅。
她想起所有人都说她脾气好,不争不抢。
但她自己知道,她其实不够温柔,最坚韧的那一股都在胜负欲上。
就像同周远朝分手,南栀不会允许自己输,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也要用最难堪的话,最一针见血的方式来结束。
走廊上灯火通明,最亮的那盏迎面照在头上。她仿佛看到了舞台上的聚光灯,当周围一片黑暗,只剩一盏灯留给自己时,她就是聚焦之处。
南栀叹了一口很长的气。
她用很轻的声音跟自己说,“我还是想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