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招呼着李福赶紧起来,一面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这么想?”

李福自诩对季怀直还是有些了解的,听他这么说不会动安王,也就松了口气,但旋即心中就纠结了起来。

您先是让人在雪地里跪了有半盏茶的功夫,在百官面前下了安王的面子;接着一路上都是面容僵硬,不情不愿地连些客套话都不愿多说;最后,更是把安王在京的府邸里来了个大换血,把里头都换上了自己人……

结果,您问我“怎么会这么想”——不这么想才不正常吧?

他悄悄地觑了季怀直一眼,见他真的只是单纯的疑问,不由一时语塞,他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最终还是讷讷地开口道:“奴见识寡陋……不该妄揣圣意……”

季怀直等了半天,就等出了这句话,简直被噎得个够呛,他磨牙道:“你这个月的月俸,还想不想要了?”

李福混到现在这个大内总管的地位,自然不是指着那点俸禄过活,但是主子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至于蠢到直接说“不要了”。

磕磕巴巴地把自己那些猜测说了,末了仍是跪下请罪,唾骂自己一番,顺带恭维一下主子的圣明。

不等他把例行的阿谀说完,季怀直就倏地起身,打断他的话,冷声道:“去给我拿套衣裳来,顺便让人去西苑那儿把张恕叫来。”说着,转身往里间走去。

李福听了这话,就知道这位主儿又要溜出宫去了,这隔三岔五得来一回,李福对皇帝陛下总是往外头跑的行为也算是习以为常,不复最初的惶恐。

他小心地请示了一句,“可是要知会杨副使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