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虽然接受了刘立杆,但始终也没有喊过刘立杆一声爸爸,她喊老刘爷爷,喊杆子妈妈奶奶,但到了刘立杆这里,就是喊不出爸爸,喊不出口。

这么多年,她喊的爸爸一直都是冯老贵,爸爸这个词,好像已经和冯老贵合为一体,已经密不可分,让她改口太难了,她接受刘立杆只是从理智上,也是体谅她妈妈,而不是从感情上,接受得还没有那么彻底。

而张向北,一直都已经习惯了叫刘立杆杆子叔叔,即使他和向南结婚,估计也仍然还是会叫他杆子叔叔,叫习惯了,就像他习惯了叫小芳阿姨,而不是妈一样,这和感不感情无关。

张向北从小跟着刘立杆,刘立杆这个人,自己就不把自己当大人的,张向北也很随便,这种随便,是刘立杆纵容出来的,张向北看到刘立杆,从来没有过小孩对大人的那种敬畏,如果说他们真正的角色定位,倒更像是兄弟。

“你说的没错,这也是我第一次,用父亲的态度去爱一个人。”刘立杆说。

刘立杆知道向南是自己的女儿的时候,向南已经是成年人,成年的向南和刘雯倩不一样,她已经不需要刘立杆重新像一个父亲那样去呵护她,她所要依靠的肩膀,也已经是张向北,而不是他刘立杆。

外面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鸡鸣,张晨叫道:“我去,多久没有听到鸡叫的声音了,睡觉睡觉。”

上午九点半,房间里的电话响了,张晨接了起来,是倩倩,倩倩和张晨说:

“叫那头猪好起来了,他不是来见县长的吗,县长他们已经从县里出来了,四十分钟后到这里。”

张晨伸出脚,踢了一脚隔壁床上蒙头大睡的刘立杆,刘立杆懵懵懂懂地从被子下面伸出脑袋,问:

“干嘛?”

“他们已经出来了。”

张晨扔下了一句话,就走去卫生间洗漱,等他回来,刘立杆又睡着了,张晨抬起脚,又踢了他一脚,刘立杆腾地坐了起来,瞪着张晨,张晨拿起床头柜上的香烟和火机,刘立杆叫:

“给我一支清醒烟。”

张晨理也没有理他,拿着香烟和火机,顾自走了出去。

“我操!”背后追过来刘立杆的一声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