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如玉咕哝了一声,依旧沉沉睡着。
文溪镇上的人很快发现,新来的章姓人家,不但有钱,还极和善。年轻的章老爷不知何时开始坐帐收徒,教人读书,而章太太却在镇上开了一家书肆。
听闻这个消息,祁澈颇为欢喜。他试着在母亲面前暗暗地为章家说话:“娘,你看,章家是好人家,是读书人。”
母亲蔡三娘常常念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孟母三迁”之类,只同意他去找孙秀才请教功课,不喜欢他跟后街张屠户家的小四子玩儿。
他对章家有种莫名的好感,可是母亲却说章家“非富即贵”,不能接触。他不管章家究竟是富是贵,他就是认准了章家是好人家。
蔡三娘没有理他。但是在章家私塾的孩子越来越多时,蔡三娘咬了咬牙,带着自己绣了四个多月的屏风和儿子敲开了章家的大门。
将他们母子带进去的丫鬟看着年岁不大,然而极有精神。蔡三娘暗暗打量着她,从衣衫到气势,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重。
他们母子被请到了厅堂里,有人为他们奉上了茶水。等了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才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道:“真是对不住,教你们久等了。方才有些事,脱不开身。”
蔡三娘回头,看向来人,不由地愣了愣。
那是一个端庄美貌的少妇,瞧着也就二十左右的年岁。她款步行来,似是带着若有若无的香风。
蔡三娘忽然低下头,将自己赭石色的绣鞋藏到了裙底。她推一推自己的儿子:“是这样的,章夫人。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六岁了,我给开的蒙,可我识字有限,再多的,也教不了他……”
丁如玉闻言会意,她笑一笑:“令郎是想进私塾么?等我家相公回来,带上令郎去见一见他就是了。”她说着又看向祁澈:“读过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