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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目光阴鸷。

“你一直在怨朕,”他忽而道,“为你母亲的事。如今你处处与朕作对,也是此故,是么?”

这是许多年来,皇帝第一次在裴渊面前提他的母亲。

裴渊的目光动了动。

“自然不是。”他说,“儿臣知道父皇疼爱母亲。只是父皇是一家之主,要权衡利弊得失,所以才息事宁人,让母亲直到死也得不到一个公道。而始作俑者早就洞悉了父皇的心思,知道就算父皇知道了也无碍。可就算父皇一再忍让,粉饰太平,事情宁息了么?不曾,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如今又发到了儿臣的头上。始作俑者为何胆敢不顾朝廷命令,不顾百姓生死,在凉州一再生事?不过是一样套路。就算父皇知道了也无碍,因为利弊相较,父皇还是会选择继续息事宁人。”

这话,语气恭敬,却直率得犀利。如同捅破了窗户纸,将父子二人多年以来的心结通通摆了出来。

“治国之事,儿臣才疏学浅,资质平庸。”裴渊继续道,“可儿臣却知晓,父皇如今治国,仍秉承当初的治家之道。儿臣所说的公道,一直都掌握在父皇手中。可父皇从来吝啬,甚至对于母亲。儿臣从前确实怨恨父皇,可如今,儿臣只想问父皇一句,这一切,难道真的就是父皇初心?”

皇帝盯着他,目光锐利,脸色沉得吓人。

“胡言乱语。”好一会,他说,“陷害你母亲的卢氏早已被朕处死。是谁跟你说这些的?”

裴渊不答,只道:“可怜三兄,他母亲枉死,成了别人的替死鬼。”

皇帝有些许慌乱,胡乱斥道:“胡言乱语!出去,你现在现在就给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