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庆冷眼旁观,听到慕容复居然将这么一个大秘密向自己吐露,足见其意甚诚,便道:“大理国小民贫,一万兵员仓猝难以毕集,五千之数,自当供足下驱使。但愿大功告成,大燕、大理永为兄弟婚姻之国。”
慕容复深深下拜,垂涕说道:“慕容复若得恢复祖宗基业,世世代代为大理屏藩,决不敢忘了陛下的大恩大德。”
段延庆听他居然改口称自己为“陛下”,不禁大喜,又听他说到后来,语带呜咽,实是感极而泣,忙伸手扶起,说道:“公子不须多礼,不知段誉那小子却在何处?”
慕容复尚未回答,李青萝抢上两步,问:“段正淳那厮,却又在何处?”慕容复道:“陛下,请你带同随从,到我舅母寓所暂歇。段誉已然缚定,当即奉上。”
段延庆喜道:“如此甚好。”突然之间,一阵尖啸声从他腹中出。
李青萝一惊,只听得远处蹄声隐隐,车声隆隆,几辆骡车向这边驰来。过不多时,便见四人乘着马,押着三辆大车自大道中奔至。
李青萝身形一晃,便即抢了上去,心中只道段正淳必在车中,再也忍耐不住,掠过两匹马,伸手去揭第一辆大车的车帷。
突然之间,眼前多了一个阔嘴细眼、大耳秃顶的人头。那人头嘶声喝道:“干什么?”王夫人大吃一惊,纵身跃开,这才看清,这丑脸人手拿鞭子,却是赶车的车夫。
段延庆道:“三弟,这位是王夫人,咱们同到她庄上歇歇。车中那些客人,也都带了进去吧!”那车夫正是南海鳄神。
大车的车帷揭开,颤巍巍的走下一人。
李青萝见这人容色憔悴,穿着一件满是皱纹的绸袍,正是她无日不思的段郎。她胸口一酸,眼泪夺眶而出,抢上前去,叫道:“段……段……你……你好吗?”
段正淳听到声音,心下已是大惊,回过头来见到李青萝,更是脸色大变。
他虽然用情不专,但对每一个情人却也都真诚相待,一凛之下,立时便为李青萝着想,叫道:“阿萝,快走!这青袍老者是个大恶人,别落在他手中。”
身子微侧,挡在李青萝与段延庆之间,连声催促:“快走!快走!”其实他早被段延庆点了重穴,举步也已艰难之极,哪里还有什么力量来保护李青萝?
这声“阿萝”一叫,而关怀爱护之情确又出于至诚,李青萝满腔怨愤,霎时之间化为万缕柔情,只是在段延庆与甥儿跟前,无论如何不能流露,当下冷哼一声,说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是大恶人,难道你是大好人么?”转面向段延庆道:“殿下,请!”
段延庆素知段正淳的性子,此刻见到他的举动神色,显是对李青萝有爱无恨,而李青萝对他即使有所怨怼,也多半是情多于仇,寻思:“这二人之间关系大非寻常,可别上了他们的当。”他艺高人胆大,却也丝毫不惧,凛然走进了屋中。
这是李青萝特意为了擒拿段正淳而购置的一座院子,建构着实不少,进庄门后便是一座大院子,种满了茶花,月光下花影婆娑,甚为雅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