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你也不必感到惊慌, 因为你的身体早已被设定为不可能受到来自外界的伤害……”

乌鲁克修筑城墙的工地上, 巨石早已被安然放置在事先挖好的地基之中。刚刚四散逃离民夫这时重新聚拢,心有余悸地望着事发现场,望着将他们从灭顶之灾中救出来的,乌鲁克的王。

吉尔伽美什面沉如水,大踏步从用于沉降巨石的斜坡上走下来。

他双臂的臂弯里躺着一个瘦小的少年。旁人看不清那少年的脸,因为他此刻蜷缩在王的怀里,只能看见他一头黑发垂在脑后。他的膝弯被吉尔伽美什托着,垂下的一对双脚上沾满了砂土,几乎将他白皙的肤色全部遮盖了。

刚才所有人都看见这个年轻人以一己瘦弱的身躯,抱住了那条断裂的缆绳,硬生生阻止了巨石的滚落。他一直坚持到了吉尔伽美什赶到。但在那之后,他似乎就不行了,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 他仰面栽了下去,再也无法起身。

所以吉尔伽美什才像是抱着一片蒲叶一般, 把这个少年抱了出来。

而王的脸色也很难看——他似乎是第一次对一个民夫的生死起了关怀。

刚才侥幸逃脱大难的工匠这时一脸悲伤地走过来, 扑通一声就跪在吉尔伽美什面前, 哭泣着说:“王,恩奇都他……”

“这有什么好哭的?”吉尔伽美什瞪了对方一眼。

“这家伙又没死。”吉尔伽美什又朝臂弯里瞧了一眼。小少年仰卧着,向他虚弱地抬了抬嘴角,没能出声。“应该只是脱力了。”

“倒是你们……所有在用的缆绳是否都事先检查过?”

那工匠唯唯诺诺,竟然再也不敢讲“检查过”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