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爽归不爽,覃绰却并未多想。他与祢衡相处了大半年,深知对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德性,因此,尽管心中不快,他也只是扯了扯僵硬的脸颊,继续扮演热心助人的好邻居:

“你我同行避祸,在许都人地不熟,正是该相互照拂……”

郑平听他翻来覆去尽是虚伪拧巴的话,顿时失了观望的兴致。修长苍白的手指接过覃绰手中的提篮,顺势打断他未完的话,另一只手掩上门扉:

“既如此,这药我便收下了。”

“等等……”覃绰见郑平接过药篮就准备关门,不可思议地抵住门板,“你要将我关在门外?”

郑平回了他一个“那不然呢”的眼神,轻笑着反问:“你可是要进去取药钱?”

“怎会。”覃绰被这神来一笔打得有些懵,觉得“祢衡”这话根本让他没法接。

可他才说了守望相助的话,再怎么也不能打自己的脸。下意识地否决后,他正准备再说些什么,让“祢衡”迎他进门,就听“祢衡”轻飘飘地回了一句“这就好”,随即,门板被毫不客气地关上,险些夹到覃绰的鼻子。

吃了闭门羹的覃绰如何气愤、跳脚,郑平并不关心。

他关上门后,款步走到井边坐下,将竹篮里混在一处的草药分门别类。

如玉节般的手指交错翻飞,宛若变魔术一般,只一会儿便将草药拨成多束。

对伤口不利的草药被他收入篮中,剩下的经过多次辨认、嗅闻,确认无问题后,一部分被郑平就地捻碎,敷在伤口上;另一部分则被他带入堂内,找了个陶炉,混着水熬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