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冯一平看了下表,三点多,“我喝醉后,没有说什么胡话吧?”

“没有,当时就傻笑,我一扶你,你就乖乖的跟着进来,挺好的,大家都说你醉了也这么文静,”黄静萍帮着他整理好棉衣后的帽兜,责怪道,“你今天怎么就这么扎实呢?喝那么多?”

“高兴嘛!”冯一平在她头上揉了揉,“家里还有谁在?”他朝厨房那边示意了一下。

“也就是几个堂亲在闲聊。”黄静萍说起这个,又有些脸红,这时闲聊的话题,当然离不开她和冯一平。

“那我就不过去了吧,我们去外面转转好不好,你带我看看这个生你养你的地方。”

虽然冯一平也是在这样的环境长大,但是现在面对有些问题,他也真不想回答,比如钱的问题,而且往往是你刚说了一遍,又有人会问同样的问题,跟着还有人。

“好哇,那带上相机吧,后面山上的雪还没化。”

看来黄静萍也不想再让冯一平接受那些人指指点点的,悄悄的带着他出门,熟悉的从村后的地垄间穿过,带着他朝后面的大山上走。

山间草木枯零,万籁俱寂,只有他们两个裤脚擦到小路旁的灌木时发出的“簌簌”声。

下面的松树上,是未化的积雪,再上面的那些树上,都是雾凇,一棵棵的松树,都好像冰封了一样,一棵并不出奇,这么多都一样,看起来真壮观。

“漂亮吧!”黄静萍随便找了个地方,摆出一个剪刀手,让冯一平给她拍照,“小时候我也经常跟着堂哥们上山里来,能吃到好多果子,有的酸,有的甜。”

呵呵,看来山里的孩子,小时候都差不多。

“吃果子算什么,我还吃过映山红的花呢!”

冯一平炫耀了一下,这其实是冯文的爷爷教他的,他跟着吃了一次,也只有那一次,就是从盛开的映山红中,挑一些花瓣,直接塞到嘴里,什么味道早忘了,这时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把这事拿出来和黄静萍攀比。

像他们这样小山村长大的人,后来其实都蛮挣扎的,都是拼了命的想从这些地方出去,只为能在城市里安下家来。

但是得偿所愿之后,闲下来,或者午夜梦回的时候,又总是会想起这些并不雄奇的山,并不壮阔的水,想着自己当时穿着打着补丁的旧衣裳在山间撒欢的场景,每每想到,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